餐飲業是中國人在世界各地的第一大產業，這個說法應該是不夸張的。不管天災、人禍多么慘烈，“民以食為天”到什么時候都是硬道理。中餐館不僅給遠游的華人解決為了思鄉的胃，還在杯盤碗碟之間在世界各地傳播了中華文化。記者來越南河內工作已經9個多月了，期間，先后去過華圓中餐廳、頂泰豐飯館、紅燈籠飯館、東方紅飯館、新阿玉燒烤店、阿員燒烤店以及河內海港海鮮飯館等中餐館就餐，記者發現雖然這些飯館的飯菜都各有特色，但這些飯館外表和內部裝修都相對簡單樸素，并沒有世界第一大產業的富麗堂皇，而且三“鍋”（國）演繹等飯館也先后關門大吉。為弄清個中緣由，記者決定到華圓中餐廳做一次探訪。
3月25日，記者應約來到了位于羅城625號的華圓中餐館。這家餐廳坐落于河內市中心的一家賓館的院落之中，除了餐廳大門上的牌匾上的中國繁體字“華圓中餐廳”之外，內外裝潢非常樸素，并沒有什么惹眼之處。
位于河內羅城625號得華圓中餐廳。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這家餐館的女主人叫梅圓，餐廳的名字也源于這家女主人的名字。記者了解到，這是一家經營中餐徽菜系列的中檔飯館。餐廳的女主人雖然已進入中年，但長著一副嬰兒臉，言談舉止頗具藝術氣質。
臨近上午11點，記者進入飯店，發現來餐廳吃飯的客人并不是很多，女主人說，一連幾天一直下雨，來餐廳就餐的散客中午不多，但在晚上餐廳會客滿，有時候還會預約。趁女主人還不算忙，記者就和女主人攀談起來。
記者注意到，餐廳位于地面一層，有大餐廳和有兩個包間，可同時容納100多人就餐。
華圓中餐廳位于地面一層，有大餐廳和有兩個包間，可同時容納100多人就餐。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談到為什么在越南做餐飲以及餐廳的規模和門面裝修的定位，女主人梅圓說，“我是安徽人，曾經是安徽藝校模特專業藝術生，經常出國演出。后來通過人家介紹，在安徽結識了在一家從事瓷磚生意的臺資公司里打工的員工，我們結婚之后就有了小孩，我的婆婆很開明，幫我帶孩子，我的兩個兒子都是我的婆婆幫著帶大的。后來我老公的公司派他到在越南的臺資公司做瓷磚生意，我婆婆堅持讓我隨我老公在越南生活，她幫我帶孩子。到了越南，我老公堅持讓我做全職太太，但孩子長大以后我們就送孩子回臺灣讀書了。沒有孩子在身邊，我感覺非常無聊，不甘心在家做全職太太，不希望總依靠老公，就想弄個小餐廳，沒想到還真的做起來了，而且越做越大。”
梅圓說，“在做瓷磚生意的時候，我老公用自己的名字為我注冊了華圓餐飲有限公司。我老公是臺灣人，按照越南的法律，只要在越南賬戶存12萬美元，我老公就可能以我老公的名字在越南領取營業執照和衛生執照，注冊外資獨資有限公司。2000年，我們就注冊公司的一些程序問題咨詢了越南某咨詢公司，當時辦理這些手續的費用就高達1600美元。據我了解，在河內，擁有外資獨資注冊執照的餐飲飯店只有我一家。”她說，“轉眼間，15年快過去了。現在有人說，我這個華圓中餐廳食品餐飲有限公司的營業執照很值錢，因為是有限公司，從經營業務講，我的這個公司還可以經營食品廠。但我一直以來老老實實，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并沒想過要做太大。”
談到華圓中餐廳的業務擴展，梅圓女士說，“從飯店規模上，我一直維持在目前的這個規模，除了日常接待散客，我們還經常接待來越南河內的中國大陸、中國香港、中國臺灣以及日本和韓國的旅游團，甚至會接待一些高級團，例如高爾夫團。由于越南的高爾夫球場相對便宜，很多國際團體會來越南打球，并在我家菜館訂購飯菜。”
梅圓女士介紹說，“由于目前華圓餐廳的面積有限，我們也會根據客戶需求，從事外燴業務，包括企業周年慶尾牙宴，也就是根據客人需求，在外承包場地，提供包括飯店師傅、服務員、桌椅食料等一條龍服務。由于丈夫是臺灣人，臺灣公司辦事需要這些服務，我們就將這些服務模式引入到越南。”
華圓中餐廳的員工在客戶指定的外場從事外燴業務。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華圓中餐廳的員工在客戶指定的外場從事外燴業務。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談到餐廳的菜系風格，梅圓說，“我們飯店的風格是給顧客像回家的感覺，菜的特色也是安徽家常菜。到了越南以后，加了一點臺灣菜而已，因為老公是臺灣人，所以這里有很多客人是臺灣人，目前來餐館吃飯的主要是日本人、韓國人、中國大陸人、中國臺灣人。日本人到這里必點的菜是青椒炒牛肉、麻婆豆腐、煎餃子、辣子雞、香辣蝦和紹興酒。韓國人最愛吃的是水煮牛肉，他們以辣為主。中國大陸人和中國臺灣人主要吃徽菜系列，今年春節前中國駐越南大使館洪小勇大使和使館的一些官員還來花園餐廳吃飯呢。”
華圓中餐廳特色菜。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華圓中餐廳特色菜。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華圓中餐廳特色菜。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華圓中餐廳特色菜。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華圓中餐廳特色菜。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華圓中餐廳特色菜。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談到華圓中餐廳的特色，梅圓女士還用了“堅持”二字。她說，“剛來越南做中餐館時，一些越南人對中國油多、口味重等飯菜很排斥，他們來餐廳就餐時常說飯菜油多，并堅持餐廳經營的飯菜中要有魚露，魚腥草等。我一直堅持中餐風格，雖然中國南方人也喜歡清淡飯菜，我們可以隨著客人的口味將菜做得清淡些，但我不能按照越南人的清淡口味來改變我們餐廳的飯菜風格。我堅持雇傭中國的廚師，我的廚師也是安徽蚌埠市人，跟我一起做生意10多年了。我也不會引進魚露等越南風味。如果越南客人仍舊堅持，我就勸他們去別的餐廳。總之我們餐廳的中國徽菜風味，是我們的底線，必須堅持。”
梅圓女士說，“我是從小就沒沾過鍋的人，在做餐飲之前，對餐飲行業一無所知。姐姐和姐夫都是中國大陸安徽人，剛開始做的時候，姐夫是廚師，我就叫姐夫和姐姐和我一起做華圓中餐廳。姐姐和姐夫都是我餐廳的員工，生意做得不錯。后來隨著資金積累逐漸增多，對越南的餐飲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姐姐和姐夫就另起爐灶，與在河內的越南人一起以合資的形式注冊了頂泰豐餐飲有限公司，在河內黎文良路開了一家中式餐館，叫頂泰豐菜館，經營模式和菜系與華圓中餐廳差不多。現在他們的飯店生意也不錯。”梅圓女士補充說，“如果是中國大陸人在這里注冊獨資外資公司，好像還不行。”
談到餐廳的本地化過程，梅圓女士說，“從2000年開始，我的越南員工就和我一起在河內打拼，我在來越南之前，不會說越南語，我是在辦餐館的過程中，跟我的越南員工學習越南語，他們都是我的越語老師。由于在越南辦餐館，很多越南語的文件必須本人看過后才敢簽字，否則如果越南翻譯跟有關人串通好，自己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我就強迫自己看文件，學習越南語，時間長了，也就會了。”記者發現，現在梅圓可以用非常流利的越南語與員工和客人、司機以及越方管理部門的人員進行交流。
梅圓女士說，“隨著餐廳業務的增加，我老公也不做瓷磚生意了，跟我一起做餐飲。”
在華圓中餐廳打工的越南妹子們，她們可以用流利的越南語和漢語與客人交流。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談到在河內創業的酸甜苦辣，梅圓女士感慨地說，“在越南經營15年了，先后搬了3個地方，每到一個新的地方經營餐飲，開始時生意都不會太好，但每當飯店生意好轉時，飯店房東就會見利忘義，要收回房子，自己來經營。說實話，由此看出，越南人的可信度不高，雖然在經營飯店時與房東簽訂了房屋租賃合同，但當飯店經營有起色時，在利益面前，越南房東可以找出一千個理由，將房屋收回，作為中國人，我們沒有辦法，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跟他們打官司，而且即使跟他們打官司，也很難打得贏。所以，吃了幾次虧之后，我們租下房子之后，只是簡簡單單地做一下裝修就行了，不想花太多的錢將飯館裝修得太搶眼。 為了不給自己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飯店的裝修一般。”梅圓女士補充說，“說實話，飯店弄得太豪華，一般顧客也會望而卻步，不敢來。”
談到兩國之間大的政治氣候對中資企業的影響時，梅圓女士說，“在河內大部分中資菜館都是租房子，一旦這里出現動蕩，店主一拍屁股就走了，但是在越南南方，很多人的飯館的房子是買的，一旦那里出現動蕩，損失就非常嚴重。”她說，“去年越南南方出現5.13動亂后，為了預防越南人沖擊飯店，也為了保護我店里的越南員工，我決定連續閉門休息三天。后來連續幾個月沒有客人，生意慘淡。在河內的三“鍋”（國）演義、東方紅、九鼎餐廳等幾家中餐館先后都關門了。那個時候我也感覺好累，如果當時有人想把公司買下來，我也就不做了。想起來，能撐到現在真的不錯了。不過，最近幾個月生意慢慢好起來了。但是與從前的經營高峰時期相比，還是差了很多。但從目前的整體形勢看，還是很微妙，不太明朗。我們還是希望兩國之間的往來更多些，等中國的旅游警告解除了之后，從中國大陸來越南旅游的人逐漸多了，我們的生意也就好做了。”
梅圓女士補充說，“作為外資公司的管理者，越南A18公安局經常會派人到飯店詢問最近生意好不好，有沒有人來打擾，以便跟他們的上級匯報。A18公安派來的人一般不敢到飯店吃拿卡要。如果有不明身份的人說來飯店檢查，我就要求他們穿制服，帶翻譯，因為這是越南法律規定的。我有合法的營業執照，有越南政府規定的給員工的保險金，越南員工的工作證也是合法的。
梅圓女士說，目前在河內高檔海鮮菜館只有海港飯館了，中檔餐館也就是華圓和頂泰豐、河內旺旺酒家和老成都了。
記者了解到，在河內大學校區附近，有四川人辦的新阿玉燒烤店，在河內大學生村附近有廣西人辦的阿員燒烤店，據說，生意也還不錯。
在華圓中餐廳采訪時，記者遇到了越南河內京都國際旅行社的導游裴氏花梅，她正帶一個30多人的臺灣人旅游團在華圓中餐廳就餐。她對記者說，她現在同時還帶著來自中國大陸的旅游團。她說，由于中國臺灣對中國大陸的旅游開放了，中國大陸人到中國臺灣旅游的人多了，所以到越南旅游的團就少了。裴氏花梅女士說，“去年大陸來越南旅游的團有100多個，現在只有50多個了，比去年少了一半。”
當記者問中國大陸旅游團來越南旅游減少，還有沒有其它原因時，導游裴氏花梅女士沉默不語。
來自臺灣的旅游團正在華圓中餐廳就餐。越南導游裴氏花梅女士（圖中站立者）正在為游客服務。攝影：中國日報駐河內記者 王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