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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那條小路還有音樂
柳洪杰
2017年07月05日

(事發地小路)

【編者按:戰亂、貧窮、沒有安全保障,是大多數中國人對非洲國家的普遍印象。的確,生活在非洲常常會遭遇各種困難,甚至是搶劫、勒索、綁架。那么如何與形形色色的當地人相處,如何看待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成了中國人圈子中的一個永恒話題。本文作者是一名常駐非洲已經6年的國企工作人員,日他在肯尼亞首都內羅畢駐地門外被劫匪迎面槍擊搶劫,所幸并未造成嚴重傷害。此后幾天他的所思所感所為,給我們提供了如何對待當地人的另一種可能。作者系王曉明,寫于內羅畢。】

門前有條小路,叫做kwarara,這次來非洲也有六個年頭了,看著這條小路從坑洼不平的土路變成柏油路,又看著它配上了路燈,最喜歡在路燈下仰視那輪滿月,還有周邊那飄動的云朵,總喜歡用手機拍照那月和云,還有月光下的這條小路。

自從那年被醫生判定為病人,如果不“管住嘴邁開腿”降下體重就要終生與藥相伴后,每晚我就與這條小路有了親密接觸。我雖然不抵觸吃藥,據我娘說,小時候喝湯藥都是一勺一勺品著喝的;不過,要是能不依靠藥物保持健康還是很令人憧憬的,畢竟心中還有那么多的期許要靠著健康的體魄去實現呢。于是,邁開腿吧。

每天晚飯后,在門前這條大約3里地的小路上總能看見我戴著BOSE耳機,邁著還殘留著軍人印跡的步伐,有時候一個來回,有時候兩個來回,偶爾因為公務私事沒走成,第二天還要補上三個來回。我在微信上和QQ上的排名也在不斷提升。伴著音樂,身心愉悅,還可以想很多的事情,畢竟,這六年里需要想了再想的事情太多了。友人勸我出去走會不安全,不如就在院子里走,兩個多英畝的院子不算小了,多是草坪,不過沿著甬道轉圈感覺怪怪的,讀著《紅巖》長大的我總忘不掉華子良圍著獄墻跑的場景,也是高墻、也有電網,使人莫名的不自在。

這晚也如往常,走在小路上很是愜意,邊走邊跟遠在國內的妻聊著肯尼亞大選年的治安,BOSE握在手里。一輛摩托車迎面而來,過去了,停住,掉頭,我站住了,扭過頭看著他們,離我太近了,讓我感覺有些不舒服,我退后了半步;車上的人仿佛是要問路,車沒停穩,后座上的人抬腿、翻身、下車,我能感覺到他是個健碩的年輕人,動作輕盈,像大多數非洲男人一樣,有著一雙大大的眼睛,他沒站穩或者說下車的同時,舉起手槍對著我的頭就是一槍,那姿勢很瀟灑,伸平了右臂,“砰”我應聲倒下,槍聲不是很響,也沒看見硝煙,推力卻很大,打在我的右側額頭上方,我掙扎著沒有倒下,坐在草地上。

在我的印象里,笑臉相迎對著朝你開槍的人,埃及那個被打死的總統薩達特是第一人,我是第二人。

我一直奇怪,為什么我會坐在地上,為什么身上又沒有雜草也沒有土,為什么右膝蓋內側還有傷。他們選的這地方真好,一片相對寬敞的草地,讓我能坐在地上,不至于一槍把我打到路邊的排水溝里,這地方是我的滑鐵盧,我的麥城。

我左手仍然舉著手機,右手也還繼續緊握著BOSE,手機里傳來妻的聲音“什么狀況?”我猶豫要不要回答她,松開了左手,手機掉到草地上,仿佛是要建一道防火墻,隔離手機與我的聯系。小伙子握著槍走過來撿起地上的手機又奪下我手上的BOSE,站在我面前,槍指著我,大聲喊著“money,money”,我知道我遇見打劫了,還是持槍打劫,還不容分說就開槍,什么人吶。小伙子的話提醒了我,我沒死也沒錢,這使我有些許的開心,放松了許多,我慢慢把左手伸進運動短褲的口袋,掏出一把鑰匙和一個遙控器,握在手里張開手給他看,右手還在褲子外面拍拍,完全是大腿的弧線,感覺我那表情應該略帶微笑或者得意,但一定是很誠懇的,總之在那種場景下應該是比較奇怪的表情,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詫異,但是他看懂了我沒錢,身無分文,他迅速跳上摩托車的后座扭頭問我“password,password”我胡亂說了四個數字,我懷疑他能不能記住,我是沒記住。霎那間的對視,我知道他走前不會再補我一槍了,看上去他也不那么緊張了,他會不會為那一槍后悔?沒必要嘛,浪費子彈!

摩托車準備跑了,我突然反應過來,大喊“cuseme,cuseme,mycard,mysimcard”,后座上的小伙子始終扭著頭看著我,是奇怪還是警惕?怕我追他?我連想都沒想。為著一個手機一個耳機,我不會不顧一切的。不過,想想我的手機是女兒女婿送的,屏幕上是我的艾瑪、艾文,里面還有那么多關于圓月和月光下的小路的照片,還是覺得心被掏了似地空空的。再想想我剛才的反應,不禁好笑,見過英文說得爛的,沒見過說得這么爛的,在那種語境下,還要說“Excuseme”,真夠滑稽的。

我慢慢站起來看看這條瞬間恢復了靜謐的小路,前后都沒有人,今天是周六,沒有下班的行人,時間、地點都選得好,不過,還是兩個智商不夠的人,搶一個運動裝走步的老男人,還想要錢,問都是多余的,也許不是智商問題,根本就是早早瞄上我的手機或者耳機了,更有可能的是耳機,高保真的立體聲,藍牙連接的BOSE,會讓小伙子動心的。非洲人天生癡迷音樂,年輕人已經不能滿足達姆達姆(非洲手鼓)了,理解他吧。

望著遠去的摩托車,我收回胡思亂想的思緒,摸摸頭,很疼,起了一個大包,像是扣著半個乒乓球,指尖告訴我沒出血。奇怪,這是什么槍,難道是傳說中“傷人不見血”的殺器?我應該先報警還是先給北京打電話?剛才可是全程語音直播了,幸虧不是視頻電話,不然,可糗大了,堂堂的我,被人拿槍指著真過分!最最重要的是我該先找部電話,這樣想著,感覺自己還行,大腦還能運轉,思路、線條也都還清楚。后來警察告訴我,那是真槍,不過是空包彈,難為兩個開槍人了,下了功夫不要我命,還要我體驗一回生死。醫生看著CT膠片告訴我只是皮外傷,沒有傷著頭骨。

這一刻是2017年6月10日下午6點41分,北京時間應該是夜里11點41分了。

毫無疑問,再不能出去走了,要跟這條小路告別了,這是我最大的損失。

第二天是周日。跟朋友約好的要碰面談轉讓沙發和餐桌椅的事兒,不去也沒辦法通知他,我不是爽約的人,硬著頭皮帶著頭上的大包去吧,還能駕車,一切如常。

(受傷圖)

回來才發現頭頂的大包也會走動,而且已經走到了額頭。額頭變得飽滿、渾圓,那是我兒時向往的額頭,代表著聰明和智慧,是神人才具有的額頭,只可惜我只有一半。

到了下午,總感覺哪不對勁,沖個熱水澡,再拿出我精心收藏的英國茶具,制作一杯英式紅茶,聽著我的B&O播放的“outofafrica”還是找不到英國下午茶的感覺。仔細想想,就因為這么兩個喜歡并且算計了我的手機和耳機的年輕人的一時魯莽,就從此改變了我的生活,只能在院子里轉圈了?我有些不甘心。哲人說“人生的路漫漫,關鍵是在十字路口”,就比如四十年前上學還是從戎就是個路口,現在是繼續親密那小路還是遠離她又是個路口,從此不再步行出門豈不是因噎廢食,不對的感覺應該就在這兒。我重新換上運動裝,拿上鑰匙、遙控器,戴上原本只為游泳的Sony耳機走出大門。

大門開啟的那一刻,是要有點勇氣邁出去的。我有種悲壯的感覺,這感覺21年前曾經有過。那是在非洲大陸的另一個國家贊比亞,我獨自一人駕駛著因為爆胎而傾覆了的帕杰羅從200多公里外往回趕,迎面的風沒有擋風玻璃的阻擋夾帶著擋風玻璃的碎渣直接刮到臉上、順著衣領刮進前胸,沿途路過鎮子時路人鼓掌致意,那感覺也如現在。

邁出大門,看見不遠處停著保安公司的車,我認識他們,每晚他們默默看著我走來、走過、走去,偶爾互相揮手致意一下,今天可不同了,看見他們格外親,我走上前告訴他們我昨天被搶了還挨了一槍,我指給他們看頭上的乒乓球和淤血,可是我不怕,我還要在這條小路上繼續走,他們豎起大拇指,他們說他們會保護我,有他們在,我是安全的。是的,我必須要自己內心強大起來,排除掉我心里的陰影。又到了我的麥城,我能感到心在發緊,我強迫自己在那里來回多走了幾遍,那是一片略微發黃的草地,地上有一顆綠色的塑料棒,很像墻上打釘子用的膨脹栓,我小心地裝進口袋準備帶給警察看看會不會就是將我打倒的神器。站在我的麥城,我努力回放昨天的情景,我就不明白他們為什么不容分說先一槍把我打倒。聽說過很多被搶被劫的故事:或者拿槍比劃著,讓你看真槍真彈,然后按他們的要求做;或者殺人滅口,然后為所欲為。我遇見的這兩位是打我還是嚇唬我,好像都不是,應該是害怕我,在他們眼里,我是有“中國功夫”的人,所以先開槍,這樣想著,我心里反而強壯了許多。

路上的行人仍然不多,但我一改往日,跟每一個擦肩而過的人打招呼,遇見眼熟的人還要停下來告訴人家,我昨天被搶了,你們也要多加小心,我暗笑自己會不會成了魯迅筆下的“祥林嫂”。要是昨天有路人在,也許他倆就不會,這樣想著遇見的路人就都覺得親切,都要打個招呼,可要是遇見昨天那兩位呢,我一定認不出他們還友好地打招呼呢,他們也許會竊笑我傻,我想真那樣也沒什么,中國人以德報怨,那是一種修煉才能到達的境界,我不是天使但也是努力理解他們的人,何況好東西誰都喜歡,搶走的手機又不能用也不敢用,警官是信心滿滿地給我說手機肯定會回來的,有定位,還有序列號,都是唯一的,他處理過很多;至于耳機,他們能拿它聽音樂、陶冶情操也不是什么壞事,就算我送他們好了,真要正常當禮物送,我還拿不出手呢,那耳機的兩個皮套都壞了,被我卸下來準備淘換新的呢,這回正好可以向我的財政大臣申請撥款買新手機和新耳機了,本來我就是個追趕潮流的老頭兒。這樣想著,心中竊喜,對那兩位還有了一絲的歉意。

迎面走來那個英國老頭兒,我更詳細地給他說了一遍,他告訴我他的妻也在這條路上被人按在汽車窗戶上要錢索物,我認識他夫人,是個瘦弱的白人老太太,我總羨慕他倆走步時跟著他們的那兩條毛色黑亮的大胖狗,我告訴他,我們不應該害怕,更不應該因此就改變了我們的生活但也要他多加小心,他很贊同也很感謝我的叮囑并且說,我們的強大來自于內心,兩個老男人互相擊掌鼓勁,仿佛獲勝后的宣泄。

那晚的小路,還有音樂,讓我神清氣爽,身心舒暢,仿佛給自己驅逐了陰霾,也仿佛給心洗了澡,還加了填充物,不僅不空了還很踏實。

那晚以后,我額頭的包又走到了眼皮和眼珠,眼皮先是一個黑圈,像熊貓的側影,眼珠充血紅紅的,像兔子,不過也只有一半;再后來,眼皮和眼眶都變黑了,像是被誰一拳封了眼睛,拳擊場上經常能看到的。偏偏這些天的外事活動又格外地多,給小學生捐贈書本和足球,我只好戴著墨鏡合影,像是保鏢;企業社會責任報告發布會,我作為企業代表又黑著眼眶坐在第一排;還有幾場跟政府官員的會談,開場白自然也都是黑眼眶和紅眼珠的來龍去脈。十幾天下來,傷勢基本痊愈,雖然眼眶還有些黑,但每晚基本不缺地繼續走在這條小路上,不帶手機了,也不帶耳機了,自己哼唱著,音樂發自于心;心中充滿了月光,心中沒有留下陰影;只不過在微信上和QQ上都不再有我的排名了。但我也有收獲的,昨天晚上保安公司車開到我跟前,窗戶里伸出三個大拇指,他們說“Thisisyourroad”,我眼眶濕潤了,謝謝!我的朋友,我怕說出來會變音,我向他們豎起大拇指,這是我得到的最高獎勵。心存一份感動,裝著滿滿的善,還有滿月的光。愿大選之年,這個美麗如畫、鮮花遍地的國家和人民還有我平安度過。

那晚,那條小路,還有音樂,那么真,那么美。

【責任編輯:管理員】
中國日報駐肯尼亞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