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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宇晟:行走的鉛字,精進的動力 ——哈爾濱鐵路博物館隨筆之七
許宇晟
2019年04月01日

在哈鐵博物館中東鐵路印刷所展臺,5名印刷工人在裝訂桌案前翻閱《毛澤東選集》的情景雕塑,再現了鐵路印刷廠當時的工作場景。

我國第一本《毛澤東選集》裝訂時所用的案桌實物

中東鐵路印刷所,坐落于哈爾濱市南崗區中山路與六順街交口處,建于20世紀初,在建筑正面、背面各有7個歐洲人頭像,中間5個為“全臉”,兩側的人頭像則為“半臉”,人頭像大小為一米見方,被稱為“人頭樓”。鮮艷的磚紅色彩,白色點綴,墻面凹凸變化,呈現的不對稱性,具有一種浪漫主義的情調。新中國成立以前,第一本《毛澤東選集》就在這里印刷,這里是當時共產黨治下設備最先進的印刷廠,這里有隨處可見的“文物級”器物,比如1924年使用至今的西門子電梯,還有懸在頭頂的吊扇和吊燈,一打開關,車間里的吊扇就都旋轉起來。職工都非常愛惜這座老建筑,即使夏天天氣再熱,該廠職工也沒有改變窗戶的結構。

 

站站在桌案前,我回想起自己的鐵路印刷歲月。一九八九年五月,初到齊齊哈爾鐵路印刷廠實習,一進鉛印車間,濃厚的油墨氣味撲來,十多臺機器在運轉,剛開始,感到新鮮有節奏,呆久了,耳朵里就只有“呱嗒呱嗒”的聲響。收集印張的竹條像張開的五指,扇來扇去,兩個工友負責一臺機器,一人上墨、碼紙、備料、看機器,一人在機臺上干活,機臺上的工友在手工續紙,左手帶紙,一張張地移向輪滾的方向,右手指尖劃紙、指肚輕掃、及時補紙,熟練又專注。踏進印刷廠,我曉得了,在這里,書藉是不折不扣的產品,續紙不到位、油墨加晚了都可能出廢品。印刷工辛苦,機器壞了,若是小毛病,要爬下去自己修,干凈的工作服,常蹭得一身黑。

一個月后,我轉戰至裝訂車間。車間在臨街的一趟平房內,沒窗戶,全是木頭架子做的工作案,當年的裝訂工序多是手工作業,折頁子、刷膠、碼車。裝訂車間沒有半邊天,只有一邊天,三十多人,只有關師傅和紀哥兩個男人,把持著成書前的最后一關,裁切的工序,比較干脆,偽滿洲國時遺下的裁紙刀,還在工作,一腳下去,咔嚓一聲,毛紙邊落下,三面裁完,一摞清亮的新書便擺在眼前,這就是印刷廠的主要產品——書籍的成品。環顧廠房之內,凡是目之所及的書,我都會翻一翻,看一看。看上眼的,就在午休時,把裁書的副品——紙毛子,歸攏到墻邊,構筑成厚厚軟軟的床榻,躺在上面,隨手拿一本書,品讀咂摸,不知愁滋味。那些剛裝訂成冊的書,還沒發到書店去售賣,我們就先看了。除了書,還有報刊,如《青年文學家》《章回小說》《蒲峪學刊》等。有的期刊還是上世紀五十年代創刊的,在八十年代末還有名家高手投稿,有的文字讀起來,甚是過癮,下午干活都不覺得枯燥,有時給表格刷膠,還和同學講小說里的囧事,那時的我們,就這么點樂趣和見識。

在裝訂車間工作,看到師傅們做精裝書,我就想到了我的舊版書《杜詩詳注》,那是我用助學金在齊齊哈爾解放門舊書攤淘來的,舊書攤緊挨清代的將軍府。我這套《杜詩詳注》有些破,也不是什么珍本,我便央求做活精湛的師傅幫忙重新裝訂一下,也弄個精裝本。不精裝則可,一弄就覺得對不起人家,真是費手工,費心血。先是設計封殼、書芯的脊背、書角造型。因是私活,要找美觀適用的剩料,還要與車間主任打招呼。先是加工書芯,鎖線、壓平、書背刷膠,然后扒圓、起脊定型、壓實書背,書芯背上粘紗布、粘堵頭布,粘書背紙,最后制作書封殼,一套精裝書呈現眼前。至今看著這套《杜詩詳注》,還是感念師傅們的辛勞,此書陪我有三十年了,杜詩注定流傳千古,我裝修了他的門面,可能淡忘了他的內在,盡管如此,在普洱與書混雜的書柜里,瞥上一眼,似老友,閑坐無語,也暖心。

再一月,我又去了揀排車間,顧名思義為揀字排版。當時的揀排車間,一人高的“字丁墻”圍成的隔斷,架子上有數不清的小格,每個小格子里都擺放著很多“字丁”,不同字號大大小小陳列其中,常用的是五號字,放眼一看,眼花繚亂。剛到,我們就被勒令熟悉字格,哪個字放在哪個格子里,只有把排列順序記熟,甚至閉眼都能知道哪個字放在哪個格子里,這樣才能提高速度有效率,不然揀起字來,迷茫半天找一個字,師傅們已經找了幾十個了。揀字的多是女將,說是師傅,有的比我們也大不了幾歲,她們一手拿稿和字丁盒,一手撿字裝版,眼疾手快,腦子還開不得半點小差,一個小時可以撿好幾千個字。揀字辛苦,常年拿捏砥磨鉛字,很多人的手指都磨出繭子,有的甚至微微變形。車間過道是補裝鉛字的字盒墻,中間擺著兩臺敦實的打版機,大家把拼好的鉛版放在臺面,著墨、搖轱轆,就弄出了裝版大樣。

揀排車間緊鄰調度室,調度室往來多墨客,再加上校對、看稿樣,便見到了一些編輯和作者,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稿子,這些書籍的前身。期間印象最深書叫《鶴魂》,匯集了徐秀娟烈士生前創作的詩歌、散文、日記和一些回憶文章,朱哲琴演唱的“走過那條小河 ,你可曾聽說,有一位女孩,她曾經來過;走過那片蘆葦坡,你可曾聽說,有一位女孩,她留下一首歌”,是對徐秀娟的真摯紀念,讀著《鶴魂》里她的遺作,樸實的文筆、真摯的情感,我了解了她短暫而榮光的一生,徐秀娟在齊齊哈爾扎龍自然保護區,從小伴著丹頂鶴長大,十幾歲學著養鶴,自費考入東北林大動物系,因家境不好,曾四次偷偷賣血支付學費。畢業后被邀到江蘇鹽城,指導鳥類保護工作,并組織建立了丹頂鶴冬季飼養場。一九八七年九月十六日,她為了尋找一只飛失的白天鵝,不幸沉入河底,以身殉職,年僅二十二歲。在與《鶴魂》編寫者交談后,我對她留下的文字更加尊敬,不僅是因為她的不幸離世,而是感嘆她樸素的語言,如順流而來的竹排,看似平常,實則力道非常,直擊岸邊看風景的我,娓娓道來有氣勢,令人為之泣下,令人奮進向上。

徐秀娟

行走的鉛字,是我精進的動力。從感懷鉛字的神秘排列,到中東鐵路濃厚氣氛的侵染,讓我集中精力寫了些有關地域鐵路的詩歌。尤其讀了鐵路史和近代史方面的書籍,就更加感到我所工作和生活的哈爾濱,是個有故事的地方,站在我家樓下,東大直街與龍江街街口,左側有兩座隨著中東鐵路而建的東正教堂,再遠些是有一百多年歷史的“老巴奪煙廠”,右側是老秋林公司、各國原領事館、圣尼古拉大教堂遺址。

站在辦公室的窗前,能眺望到百年霽虹橋,橋下火車轟鳴而過,橋上浮生自忙,因高鐵擴展的場站,更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我覺得站在傳統與現代的路口,先進的印刷術與膠滾著油墨的鉛字并不矛盾。

凡事皆可溯源,讀書與書寫亦然。

【責任編輯:許聃】
中國鐵路作協會員、黑龍江省作協會員,著有詩集《火車奔向雪國》、《悵然的笛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