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賓大選于2022年6月9日舉行，總統候選人費迪南德·羅穆亞爾德斯·馬科斯及其搭檔副總統候選人薩拉·杜特爾特以絕對優勢贏得了勝利。此次菲律賓大選廣受關注，因為其結果不僅決定著未來菲律賓的政策走向，而且對東盟和地區局勢也將產生重要影響。
此次大選有幾個特點。首先，選舉過程總體上平穩有序。選舉當天，菲政府調派了超過10萬名軍警維持秩序，期間盡管發生了16起相關違法或暴力事件，但與2016年大選和2019年中期選舉相比明顯減少。二是選舉結果幾乎沒有懸念。總統和副總統候選人選前在民調中一路大幅領先，最后獲勝在意料之中。三是新政府的內外政策的走向比較明確。盡管相關具體政策還有待觀察，但預料在總體上將延續杜特爾特政府的路線。
從國內政策來看，經濟民生問題將是未來新政府的首要課題。在競選期間，無論是小馬科斯還是薩拉·杜特爾特，都突出強調了經濟民生問題。小馬科斯允諾要為國民提供更多的工作機會，降低物價，并在農業和基礎設施上進行更多投資。薩拉·杜特爾特則表示要打擊腐敗，以建構“誠實政府，給予全民更好的生活”為目標，致力于解決高物價、貧困、腐敗、犯罪等問題。基礎設施升級是杜特爾特政府的施政重點之一，未來此項工作也將會是新政府政策的一個主要著力點。
當前菲律賓的經濟恢復總體上勢頭良好，但是仍然面臨許多問題和挑戰。2020年在疫情的嚴重沖擊下，菲經濟增長率掉落到-9.57%，2021年轉為5.7%的正增長，但仍未能恢復至疫情前水平。根據穆迪最新發布的《亞太經濟展望》，菲律賓今年的GDP增長率為6.1%，這一預期低于菲律賓政府自己設定的7～9%的增長目標。即使保持這樣的增長率，鑒于近年為應對疫情菲律賓政府大幅舉債的情況，菲國家財政未來仍面臨很大壓力。在民生方面，菲律賓的貧困和失業問題一直比較嚴重，加之今年俄烏戰爭發生以來石油、天然氣和糧食價格飆升，通貨膨脹問題顯現，不少菲民眾的生活陷入艱困狀態。菲律賓社會有大量的貧困人口，盡管從2015年至2020年經過菲政府的努力把貧困率從21.6%降低到16.6%，但仍有1760萬人生活在貧困線下，有22%的菲律賓家庭為貧困家庭，此外還有35%的人口屬于低收入階層。解決好經濟民生問題無疑是一個巨大挑戰。在政治上，一方面小馬科斯贏得大選標志著時隔三十多年后馬科斯家族重返菲政治權力中心，但另一方面在收獲支持的同時也背上了政治包袱，未來反對派力量定然不會放棄以所謂“家族問題”進行政治攻訐的機會，因此盡管小馬科斯在競選中提出了“團結”口號，但是如何真正建立一個“團結”政府，實現穩定執政和避免政治分歧激化，也是對新政府一個嚴峻考驗。
從外交政策上，未來新政府預料將在總體上延續杜特爾特政府的對華友好政策。小馬科斯在菲國內被普遍認為“對華態度友好”。其對華立場比較溫和，不主張搞對抗，認為在南海要避免軍事沖突，這些立場都與杜特爾特總統接近。今年1月，小馬科斯也曾明確表示，杜特爾特和中國的接觸方式是菲律賓的唯一選擇。薩拉是杜特爾特的女兒，也會繼承其父的執政理念。菲律賓選擇對華友好政策既有民意支持的基礎，也是出于現實國家利益的考量。多數菲律賓人支持菲中友好，認為來自中國的貿易和投資對于菲律賓抗擊疫情、恢復經濟以及解決重要的民生問題至關重要。當然，未來新政府也不大會放棄與美國的特殊關系，有可能在中美之間尋求一種微妙的平衡。
近年來在中菲雙方的共同努力下，兩國的友好合作關系蓬勃發展，雙邊經貿投資合作越來越密切，展現了廣闊的發展前景。中菲兩國在經濟上互補，中方具有資金、技術、基建經驗、電子商務等優勢，而菲律賓在農業、旅游業等領域富有特色，這為雙方開展務實合作提供了巨大的空間。2017年3月中菲兩國簽署《中菲經貿合作六年發展規劃》以來，雙邊貿易連年保持著快速增長的良好勢頭，即使在疫情環境下也是如此。根據中國海關統計，2020年中國與菲律賓的雙邊貨物進出口額為611.5億美元，2021年達到820.5億美元。今年1-3月份，兩國雙邊貨物進出口額為181億美元，比2021年同期增長了16.12億美元，同比增長9.5%。目前，中國穩居菲律賓第一大貿易伙伴、第一大進口來源地、第三大出口目的和第二大外國投資來源地。
中菲在許多領域的合作成績斐然。以基建合作為例。在杜特爾特總統任內，中國“一帶一路”倡議與菲“大建特建”規劃深入對接，一批重點基礎設施和重大商業投資項目取得了重要進展，雙方合力推進的政府間合作項目達到將近40個，現已完成16項，7個項目正在實施，還有一些項目正在協商推進。近年來中國在菲律賓的投資也呈現不斷增長的態勢。2021年，中國對菲非金融類直接投資達1.5億美元。
在抗擊新冠疫情方面，中菲兩國攜手合作，共克時艱。中國以各種方式積極幫助菲律賓抗疫，包括提供抗疫物資，派遣醫療專家組，為菲方赴華采購和運輸抗疫醫療物資提供便利，努力滿足菲方疫苗需求，在疫苗研發、特效藥生產以及公共衛生能力建設方面開展合作，等等。中國是菲律賓主要的和穩定的新冠疫苗提供方，也是第一個向菲律賓提供疫苗的國家，迄今為止，中國通過商業采購和政府捐贈，已累計向菲提供疫苗5700多萬劑，占菲全國疫苗供應量的40%以上。這些幫助對于菲律賓控制疫情和恢復經濟發揮了重要作用。
中國是地區大國，菲律賓是東盟的重要成員和地區重要經濟體，維護和發展中菲友好關系無論是在雙邊還是在東盟和地區層面都十分重要。鑒于當前全球疫情形勢依然嚴峻，國際局勢更加動蕩，全球政治經濟的不確定性大大增加，中菲兩國更應該珍惜雙方關系現有的友好局面和合作成果，繼續深化和擴大務實合作。盡管兩國也存在一些分歧，但是互利合作才是兩國關系發展的主旋律。未來中菲應該共同努力，繼續推動雙邊關系持續向好發展，為兩國人民帶來更多實實在在的福祉，為促進地區的和平、穩定和繁榮貢獻力量。
（賈都強 中國社會科學院亞太與全球戰略研究院副研究員）
